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。
“如此便好,”凌渊走向马:“毕竟把瑶华院交给别人打理我也不放心。”
碧玺紧了紧心神:“奴婢也不放心。”
凌渊笑了笑翻身上马。
‘嘚嘚嘚’的马蹄声让碧玺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,她松开双手,低头看着掌心的月牙痕以及一手的冷汗。
凌渊肯定起疑了,不过他不可能猜到姑娘死而复生这样光怪陆离的事实,八成是把姑娘当成别有用心之辈。可他若是细查下去,说不得哪天就让他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真相。她该怎么办?碧玺忍不住咬住手指,面露茫然。
跑出一段的凌渊沉声吩咐:“查洛婉兮,挖地三尺的查!连带着洛家一起。”
看他冷厉的眉眼,德坤心头一紧,连忙应是,又问:“大人怀疑她另目的?”这些年总是不乏一些模样长得先夫人,或是性情像的姑娘出现在他家大人面前。直到近两年,那些人瞧着大人的确油盐不进,才歇了心思。
若洛婉兮也是某些人精心培养出来的,德坤只能说对方委实厉害,连碧玺都攻克了,照这趋势,指不定哪天他家大人也沦陷了。
德坤打了个激灵,由衷希望洛婉兮清清白白。
凌渊拽紧了缰绳,没有回答德坤的问题。却在心里琢磨这个问题,另有目的吗?他瞧着洛婉兮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,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。
真正让他奇怪的是碧玺的改变。碧玺对陆婉兮的忠心毋庸置疑,尤其是她病了以后,更是偏执到不可理喻的地步。可这才寥寥几面,碧玺就觉得洛婉兮像,还这般亲近她,甚至在不经意间的言行举止中把她当成了兮子一般对待。
这是得有多像才能让碧玺如此,都让她从兮子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他倒想知道,这位洛姑娘神奇在哪儿!凌渊眼底骤然阴沉。
洛婉兮回到侍郎府时,已经快酉时了,还没下马车就有小丫鬟亟不可待的扑上来,洛婉兮心里咯噔一响,就听那小丫鬟焦急道:“四姑娘,老夫人,老夫人晕过去了!”
洛婉兮差点从从马车里摔下来,堪堪站稳之后就往里面跑。
荣安堂里,从洛大老爷到洛郅再到洛邺都在,公主府的黄御医也在。萧氏一见跌跌撞撞跑进来的洛婉兮就上去扶了她一把:“御医正在为祖母施针,四妹先莫急!”
洛邺一看姐姐终于回来了,咧着嘴扑过去,抱着她的腰小心抽泣起来。
哭的洛婉兮心惊肉跳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,只能直愣着双眼惊惧交加的看着萧氏。
萧氏喟叹一声,低低道:“情况还不好说,得等黄御医施完针。”
“祖母怎么会吐血?”洛婉兮颤颤巍巍的开口询问。
萧氏:“祖母知道了姑母和表妹的事。”
果然如此,洛婉兮闭了闭眼定下心神,哑声问:“祖母怎么会知道?”
萧氏:“她老人家起疑了,逼着秋妈妈都说了。”洛老夫人病了脑子也糊涂了,可还没糊涂到底,她问了一句白奚妍,秋妈妈脸色微变。几十年的主仆了,洛老夫人岂能不起疑。
女儿疯了,外孙女小产还被休弃,这样的打击一个健康的老人怕是都受不住,何况是油尽灯枯的洛老夫人,方才洛婉兮没来之前,黄御医就说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,眼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。
施完针,黄御医起身,一回头就对上洛家人期待又紧张的视线,他叹出一口气来,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。本来经过调理,洛老夫人中风的征兆已经有所好转,能简单说话了,可这一口血吐出来,把最后那点生机也吐没了。
洛婉兮身子晃了晃,险些瘫软在地,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柳叶接住。
洛婉兮踉踉跄跄的走到洛老夫人床前,一下子就跪在了脚踏上,望着洛老夫人面无人色的脸,眼泪夺眶而出,如同决堤之江水。
洛大老爷也是眼角发酸发胀,忍着悲意问黄御医:“家母这情况?”
“趁这几日,洛侍郎和家眷多陪陪老夫人,”黄御医顿了顿:“身后事也可以安排起来了,左右就是这半个月的光景了。”
屋里的丫鬟婆子闻言俱是如丧考妣,不约而同的跪下低泣,这些都是伺候了老夫人多年的老人。
强打着精神送走黄御医,洛大老爷就命人把庄子里的何氏和洛婉如接回来,又给弟妹去信说明情况,让他们赶来。
整个洛府因为洛老夫人之事愁云惨雾,人人皆是悲痛不可自拔。
万不想屋漏偏逢连夜雨,乾清宫的太监带来皇帝手谕,将洛婉兮许配给闫珏!
闫珏是傻子,是个痴肥的傻子, 此外他还好色, 据说还有那么点怪癖。
京城知道他德行的人不少,听说他被赐婚了, 少不得打听下谁这么倒霉。洛婉兮甚少出门, 遂识得她的人委实不多。可架不住杀死猫的好奇心,京城圈子就这么大,很快想知道的都知道了。听说是个顶顶的美人儿,啧啧可惜了两声, 暗地里说一句鲜花插在牛粪上, 便撂下了,该干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