够让药店老板退避三舍,说什么都不肯开门,更不可能真出来协商。
“您这样先把自己身体熬垮了,那日后还有谁能帮您讨回公道呢?”章漾在她耳边劝说,“我是首都晚报的记者章漾,如果您有什么需求,也可以一并告诉我们,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帮助您。”
老太太这才缓缓地转头看着她,最后被她劝说着不要再跪着。
老人年纪大了,骨质疏松都是常事,还像是这么跪了老长的时间,站起来时差点没摔倒,幸好被章漾扶住。
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,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药店门口,章漾倒也不在意,直接跟着人坐在了脏兮兮的台阶上。
也许是章漾的身份让老太太觉得她还算靠谱,便絮絮叨叨跟她讲了起来。
死者是老太太的儿子,今天才二十五岁。家住北京郊区,死前在工地做搬运工的活儿,扛水泥,板材,砖块等体力活。
“雷子是从去年来的城里,以前他每个月有时间都会回家,但这个月他没有回来,也没个信儿,我不放心,知道他上工的地方,就跟着同村的人一块儿来了。”老太太拿着一块有些污迹的手绢擦着眼角的泪,那褶皱的眼皮,似乎因为眼周发肿,都变撑开了许多,“可是我见到雷子时,他早就没气儿了!就在工地旁的小房间里,一个人躺在床板上,可怜的孩子,不知道这样了多久,都没有人发现……”
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死者是死在工地的样板房里,同村一起来干活的人说他前几日就因为感冒请假,没有上工。大家在工地上干活,也都早出晚归,回来几乎直接到头就睡觉,哪里有多看雷子一眼。本来以为雷子只是重感冒发烧需要休息,谁也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样板房里。
当老太太找来时,惊动了周围不少人。
儿子死了,老太太想讨个说法。
可是工地老板又哪里是那么好相处的主?对方甚至还觉得一个小工死在了工地周围,晦气得很。别说让老太太讨要到一分赔偿,甚至还恨不得倒要赔偿。这又不算是工地事故,老板更是横得很。
何况一个乡下来的打工仔,能有什么背景势力?拿捏老太太不过像是呼出一口气那么简单。
最后还是跟着雷子一起出来的同乡看不过去,这事儿可能还真赖不上工地老板,但小小的感冒就能把一条人命带走吗?
同乡认定了是雷子去诊所买的药有问题,房间里还有吃剩的感冒药和医生的手写处方。
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老太太,便有了今天章漾看见的这一幕。
章漾听完后,不由沉默片刻。
她能猜到雷子那位同乡的想法,老太太年纪大了,家里骤然失去了顶梁柱,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还难说。在工地老板处拿不到赔偿,那能把这一切过错推在药店老板身上,只要能有一笔赔偿金,能让老人后半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,就行了。
这想法,章漾不知如何评判。但她知道,如果只是靠着老人自己的推测的话,想讹上药店老板,恐怕不行。
所幸这时候警察很快来了。
跟章漾推测得差不多,警察也不可能就凭着同乡的猜测觉得药有问题,就将楼上的药店老板带走。可老太太固执,坚决不同意离开。
没办法,几位警察不由商量着派一个人拿着药去医院问问,顺便看看能不能检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