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就能抵达。
她原本以为季行止会晚到一会儿,没想到等到了饭店时,季行止比她还先来,现在人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。
章漾原本还走在后面跟宁修思两人聊着最近海岛发生的新闻,走在前面的柳媛已经看见了季行止,兴冲冲回头,看着章漾,“组长!姐夫来啦!”
姐,姐夫?
章漾在听见这称呼时,身形一僵。这称呼实在是太陌生,哪怕是章年,她也没有听过后者这么叫过季行止一回。章漾抬头。季行止就站在饭店门口,他个高腿长,即便是现在换了一身常服,但站在那儿时,仍旧自有一番气势。双肩伸展,脊梁笔挺,目光沉静,那模样看起来既过分英俊,又不易接近。
不过,季行止身上的这点威严的不易接近,在看见人群后面的章漾时,霎时间灰飞烟灭。
季行止在对上章漾目光的第一时间,嘴角已经不由自主牵扯出一柔软的弧度,让他身上那层坚硬的外壳,不自觉地打开,变得亲近了几分。
季行止大步朝着章漾的方向走来,三两步就已经走到了章漾身边,“来了。”他说。
章漾点头,然后承担起介绍的任务。
像是柳媛之前早就跟季行止在一张桌上吃过饭,报社里的其余人,季行止是第一次见面。
章漾倒没担心过季行止会跟这么多陌生人一起吃饭不自在,她就只是偶尔从她弟弟那极为不公正的对季行止的点评中,她也能知道在部队里广受好评的少校大人,人缘是有多好。
果然,都才坐在桌上没多久,季行止就已经跟宁修思聊开了,甚至就连不怎么喜欢跟外人打交道的周伟,此刻也一门心思专心听着季行止说话。
后者是在聊着最近国际上的形势,季行止话语简练,但每句话都很有深度,倒是令报社里不少人刮目相看。
毕竟大家只从柳媛和周伟口中知道章漾的丈夫是军人,但究竟是什么级别,却不清楚。
现在有不少社会上的混子,凭着家里的关系进了部队“改造”,在见到季行止之前,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样子。
但现在,几番交流后,一个人的学识谈吐,还有眼界什么的,都是瞒不了人的。
宁修思再看向季行止时,眼里已经隐隐带着些崇拜。
他从前只知道自己考上北大的分数足够上各类国防军事大学,动笔杆子的人总是有那么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清高自傲,但跟季行止交谈后,宁修思是打心底里感到服气。
“季哥,不是我看不起人,之前我听到我们办公室的人说章漾先生就是个当兵的时,我真有点替她惋惜。”宁修思红着脸说。
北大的高材生又怎么样?反正喝酒,白的还没上,两杯啤酒就已经晕头转向,说话都快要变成大舌头。
季行止靠在背椅上,他听见宁修思这话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,嘴角只是勾着浅笑的笑意,一只手灵活而游刃有余地转着手中的白酒小杯子,另一只手,则是随意地搭在了身边章漾坐着的那张椅子上。
这动作,其实季行止跟战友出门聚餐时,一群大男人经常如此,习惯性的动作。但现在,他第一次这么放在一位女同志的背椅上,这名女同志还是他的妻子,这种感觉,有些奇妙,但感觉不坏。
季行止一边跟章漾同事聊天,一边还分出心神照顾着章漾那边的动作。
报社的人不少,章漾定了包间。在大圆桌上吃饭时,章漾习惯了只夹自己跟前的盘子里的菜,何况现在即便是大饭店,也鲜少有圆转盘,章漾就更不可能伸长了胳膊去夹菜。
偏偏又有些不凑巧,这一桌的菜,照顾了所有人的口味,而报社里的同事喜好甜口的似乎不只有章漾一个,也就导致了章漾看见自己喜欢的菜摆放在同事跟前,也不好意思开口说出什么换一换之类的话。
季行止却注意到了这一点,他直接站起来,拿着公筷,就给章漾夹了小半碗她喜欢的菜,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放在章漾跟前,同时无缝对接了刚才宁修思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。
整个过程里,季行止的目光像是从来没有正式落在过章漾身上一般,但是现在被照顾的章漾,却敏锐地觉察到了来自身旁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。
她低着头,无声笑了。
章漾小口小口吃着碗里季行止给她夹的姜葱鸡,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来端午节假期时,自己跟季行止一同回大院,章师长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。
她日日跟季行止处在同一个院子里,不过家里季行止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做饭。她就差点忘了,其实季行止从部队来四合院,再到吃饭,并没有很充裕的时间,季行止当然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四五个菜。所以,家里每天就两个菜,每个菜都是她喜欢吃的,短时间里,章漾竟然也没有觉察出来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
直到那天后,章漾才恍然。
一方面的确是两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的菜,但另一方面,着实是季行止迁就她。
她身畔的这个男人,什么都没有说过,哪怕是迁就了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