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,“这个事儿,我知道了,你们不要跟她说了。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。”
秦瑜还没说话,听见一个声音:“我菜烧好了,过来吃饭吧?”
不知道宋太太是什么时候上来的,她后头跟着端着盘子的阿芳。
宋老爷连忙站起来,过来餐桌这里坐下,素芬婆媳是苏北人,做菜是淮扬一派的汤汤水水,这鳗鱼鲞红烧肉,苔菜拖黄鱼,烤菜烧年糕,蛤蜊炖蛋,一看就是宁波菜。
“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。”宋舒彦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鳗鱼鲞一块红烧肉进碗里,跟秦瑜说,“你是不知道,我和嘉树在美国的时候,想这一口啊!美国的猪肉有股子骚味儿,鳗鱼鲞也找不到,真的想得慌。”
“他还说你们去找双档粉丝。”
哪怕宋舒彦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事已如此,只能接受,听见傅嘉树和秦瑜在一起说过那么多的话,依旧有些难过。
低头吃这一块炖得已经肥肉都要化掉的红烧肉,这个味道他在美国想了那么久,以为回家吃的第一顿饭定然是母亲给自己亲手做的菜,没想到迎来的是拜堂成亲。自己愤然离去,为了让妻子死心,中间他都没回去过。
在上海的宁波人很多,上海现在的菜,大多也融合了宁波菜的口味,他吃了好多餐馆,包括家里宁波厨子做的这道菜,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此刻吃在嘴里,只有这个味道才是他想吃的,错过了一道菜,母亲还会给他做,错过了这个人,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,追悔莫及,却又无可奈何。
“伯母,这个红烧肉肥而不腻,真是好吃。”秦瑜平时晚餐吃得很素,这回连肥肉都吃下去了。
老宋已经伸筷子夹第二块了:“你伯母的手艺很好,除了你舒彦哥哥回家,她基本都不会动手。我一年到头难得回去,也没见她给我做。”
父子俩吃了红烧肉又吃年糕,知道的这两位是有钱人,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要饭的,一个礼拜都没吃饱过。
秦瑜舀了一勺子素芬做的带着汤水的白萝卜丝,低头吃饭。
“舒彦,小瑜回来跟我说了。陈六那个丫头的服装厂缺个绣花的老师傅。”宋太太率先提出。
宋舒彦回去跟父亲说了陈六那里的这个机会,被他父亲给训了一顿,他说:“是我思虑不周,母亲是来养病的,我却给母亲找事儿做。”
宋老爷看向秦瑜,不晓得为什么这个丫头嘴那么快呢?不等他来,就说了?还是儿子贴心,他放下筷子,劝老妻:“明玉,你忘记黄大夫说的话了吗?你身体不好,不能劳心劳力。咱们来上海就是养身体的,凡是要消耗心血的,我们一概不能干。听话!”
宋太太夹了一块年糕:“我自幼喜欢画画绣花,平时在家没事儿干,也是拿着这个消遣。只是我困于后宅,见识少,只怕是花样老套,不过小瑜说得也是,就多看看世面上的花样就好了,我想去看看。”
秦瑜发现原来伯母很叛逆吗?她老人家刚刚还拒绝她,大约是听见了伯父的话,反而要出去看看了。
宋舒彦低头快速夹菜吃饭,不说话。秦瑜也十分懂事,跟着夹菜不说。老俩口四目相对,宋老爷对了老妻的眼睛一会儿,再次重申:“我是为你好。”
“为我好的人不少。”宋太太带着笑,“不过……”
不过什么?她为什么停在那里了?宋老爷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,因为他认为有个答案呼之欲出。
“我的事,还是让我自己决定。”宋太太说道,“我去看看。”
“明玉,你怎么……”对着老妻地眼睛,就像老妻没把话说出来,宋老爷居然在这一瞬间没说她,为什么这么拧巴?
“行啊!母亲,我跟六姐姐说,您想过去看看。明天是那个乱写的王八蛋交稿的日子,我和小瑜要解决那件事儿,后天我陪您去姮娥制衣厂。”
“好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自己吃得太凶,这会儿宋老爷突然没了胃口,尤其是看着儿子,媳妇儿都跑了,他怎么跟猪猡一样,还这么吃得下?
宋老爷吃了一点儿素菜,抬头看老妻。
宋太太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,想了想:“你刚才说家里,要是舒彦一忙,你就一个人在家吃饭。以前你都是热闹惯的,突然没人在身边确实不太适应。我看你还是把小六给接出来,她一个十八岁的姑娘,跟了你,总不是图在宁波老家关一辈子?她在上海,有人陪你说话,有人陪你解闷,她呢?也能看看这个花花世界。”
本来就吃不下了,现在是饭菜都快堵到嗓子眼了,宋老爷脸一寒:“我这些事儿,用得着你来管?”
见宋老爷发脾气,宋太太不做声了,她伸出勺子舀了一勺子蛤蜊炖蛋笃悠悠地吃了起来。
看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,宋老爷顿然脾气上来:“你不想让我一个人吃饭,那就回家去,晚上我回来,要么一家三口,要么我们老两口吃饭,我和你也有商有量有话说,不挺好?你就非要让小六出来?她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?我不晓得你成天住在小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