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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欢觉得今夜就是屠杀。
虽然歃血会的人顽强抵抗,甚至杀了三十多名禁卫军的精锐,但是在训练有素人数众多的禁卫军刀下,歃血会的人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。
剩下五六名歃血会的男丁浑身上下都是鲜血,双眸带着刻骨的仇恨看着眼前的官兵。
他们握刀的手依然很稳,在他们身后,是歃血会的家眷。
老人、孩子、妇人都是挤在一起,他们眼中满是仇恨,却又带着深深的惊恐。
自始至终,林大人都是背负双手,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屠杀,淡定自若,这场血腥的厮杀,在他眼中,却如同是在看风景一般。
禁卫军们已经杀红了眼,不少人已经收集了许多耳朵,但是兀自有一部分人没有得到一只耳朵,拥有耳朵的希望得到更多,没有得到的,却不想空手而归。
林大人说的很清楚,这群人是乱党,是叛匪,官兵杀匪,天经地义。
李宗全甲胄上满是鲜血,他已经得到了三只耳朵,但是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是填不饱他的胃口,他眼中是兴奋炽热的神色,握着刀,一步步往前面逼近,身边的禁卫军们也都是贪婪地看着眼前那些人,在他们眼中,那已经不是生命,而是银子。
卫天青没有上前,他斩杀了数人,却没有割一只耳朵,此时大局已定,面对的只是一些老弱,他不想再杀下去。
护在老幼身前的歃血会兄弟,互相看了一眼,其中一人大叫一声,挥刀冲向黑压压的禁卫军,他的同伴也悍不畏死,跟着冲上来,但是面对强悍的禁卫军,五人一个接一个倒下。
七八名孩子被大人抱在怀中,为数不多的六七名老人则是站出来,他们已经很苍老,但是却从地上捡起带血的刀,愤怒地看着如狼似虎的官兵。
李宗全擦干刀上的血迹,轻蔑地看着老人。
禁卫军中,固然有一部分人不再动手,但是依然有不少杀红了眼的禁卫军继续向前逼近,李宗全擦干刀子,大声道:“大伙儿记着了,一只耳朵五十两银子,可不分大小老幼。”第一个冲上去,对着一名老人一刀砍下去,那老人奋力举刀,李宗全大刀一撩,已经将那老人手中的刀打飞,一脚踹过去,将他踹翻在地,欺身上前,一刀劈下去,眼见的大刀便要砍在老人身上,旁边寒光一闪,“呛”的一声响,一把大刀从旁掠出,已经挡住了李宗全的刀。
李宗全只觉得虎口一麻,后退一步,扭头去看,却见到出刀之人竟是楚欢。
楚欢双眸如冰,冷声道:“你没杀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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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欢突然出手挡住李宗全的刀,这让禁卫军们都是大吃一惊,本来已经有不少禁卫军跟着李宗全冲上,此时却也不禁停下了脚步。
李宗全怒道:“楚欢,你做什么?”
楚欢淡淡道:“该杀的已经杀了,不该杀的,还要赶尽杀绝?”
“这些都是乱党。”李宗全吼道:“你是想包庇乱党?你要造反不成?”
楚欢摇头道:“这些老弱,对朝廷毫无威胁,禁卫军的刀子,难道是用来杀戮老弱妇孺?”抬手指着一名五六岁大的孩子,沉声道:“他才多大?或许连什么是兵什么是匪都不懂,你觉得他会是乱党?”
楚欢不会阻止禁卫军去杀戮那些壮年,毕竟官兵的职责便是剿匪,但是他却不能忍受这些带血的刀砍向老人和孩子。
即使砍向这些老弱的大刀不是他出手,但是他觉得,任何一把刀砍向他们,自己就是帮凶,自己就是杀戮这些人的刽子手。
李宗全抬起刀,楚欢也握紧了刀,便在此时,却见到林大人背负双手缓缓走过来。
众人让开道路,林大人走到前面来,盯着楚欢,沉吟片刻,终于道:“本官说过,你们都是军人,知道军法,本官还说过,不希望因为有人因为违抗命令而让本官为难。”他的双眸如刀,盯着楚欢的眼睛,淡淡道:“楚欢,乱党就是乱党!”
楚欢收刀拱手道:“大人,这些都只是没有反抗力的老人和妇幼,如果我们对他们动刀,日后传扬出去,禁卫军的名声必将受损!”
“乱党不除,我大秦帝国便将受损。”林大人淡淡地道,抬手挥了挥手,示意楚欢闪开。
楚欢却是单膝跪下,拱手道:“大人,这些妇孺已经不成威胁,大人若是觉得他们是乱党,大可将他们抓回去,关进大牢。卑职恳请大人高抬贵手,放过他们。”
这些老弱实在想不到,禁卫军中竟然会有人为他们请求,面面相觑。
林黛儿忍着巨大的悲痛,却也在山上看到了这一幕,她看到李宗全出刀,看到楚欢突然挡住李宗全的刀,甚至护在了那一群老幼身前。
她亦不相信这一幕。
她不知道是何人会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,虽然看的模糊,但还是依稀感觉那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。
李宗全见楚欢如此,立刻向林大人拱手道:“大人,楚欢阻扰剿匪,乃是大罪,若是不能惩处,众兄弟心里不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