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李旦、郑如等人并不在其中。
他们虽为郎官,但毕竟身有背景,自不会在这种地方进食,而是在零陵的县衙内进餐,而这间食舍只有关东来的官员。
对于这种情况,众人心照不宣。
虽然同样都是殿下征调过来的官员,但李旦这些人毕竟是朝臣之子,身份地位显赫,跟他们还是有着明显隔阂,在几日前虽打过照面,更多时候依旧是泾渭分明。
众人也并不在意。
他们这些关东出身的官吏,倒是很快就打成了一片。
刘季坐在末梢,一点不觉生分。
他在吃饱喝足后,拍了拍肚子,斜靠在案几旁,好奇的问道:“诸位都是各郡县的能人,可知道这次殿下召集我们来究竟是做什么?”
四下静默。
没有人率先开口。
蕲县狱掾曹咎迟疑了一下,缓缓道:“我倒是听说过一些风声,不过也不知是真是假,据说殿下召集我们前来,是为完成之前胡亥公子在军中说的话,只是又好像有不同。”
闽中郡的君长无诸摇头道:“我们离咸阳太远了,能打听到什么消息?就算真的得到消息,也不知传了多少手,依我看,我们还是少想这些,等殿下来了,我们自然就清楚了。”
无诸的话赢得了不少人的赞成。
刘季摆摆手道:“我觉得还是多打听一点为好,毕竟那些关中出身的官员一直看轻我们,他们肯定知道的消息比我们多,到时殿下来了,把事情说了,这些人做的风生水起,我们还一头雾水,这不是更让人看轻吗?”
“那能怎么办?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,便是殿下令书上写的,至于其他的,我们哪里能打听的出来?那些关中出身的郎官,可跟我们不是一路人,他们有信息,又岂会告诉给我们?”有人道。
刘季笑了笑,故作神秘道:“这倒未必。”
“我这几天倒还真问出了一些事。”
闻言。
室内所有人不禁看向了刘季。
刘季扶了扶自己的竹皮冠,慢悠悠道:“这次跟着一起来的关中官员中,除了有那些重臣子弟,还有一些是关中普通官员,这些人同样不入那些朝臣子弟之眼,不过他们毕竟靠近咸阳,知晓的事情也比我们知道的多。”
“从他们口中,我打听到了一些。”
“这次殿下征召我们,似乎得罪了朝中不少人,而且这次还极少征召那些功臣子弟,这其实已足见殿下对我们的重视,不过正因为此,他们这些人也是很受这些关中官员不待见。”
“这些其实无所谓。”
“我们是来替殿下办事的,被不被人待见都不重要,而从这些人口中,我也是打听到,我们似乎是对军中的士官做安排,但具体是做什么,倒是没有问出来,这些人也没途径知晓。”
“我们现在是在零陵。”
“紧邻的便是灵渠,顺流而下,可直抵岭南三郡,所以等殿下到来后,我们多半要深入岭南腹地。”
听到刘季的话,众人眉头一皱。
刘季若没打听出错,他们恐真的要进入岭南三郡,只是一旦进入到军中,他们关东官员的身份,恐会遭至秦人不满,到时若是行事引起了秦军不满,恐会生出不少事端。
甚至……
还可能有性命之危。
扶苏给他们的令书上其实说了一些事。
便是要他们处理士官的事。
只是士官究竟有何事,又要如何处理,却是没有提及,而岭南可是有秦军五十万,这要是处理不好,可真要出大问题。
不少人不禁面露忧色。
见状。
刘季笑着道:“诸位也莫要这么惊慌,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现在不是有不少功臣子弟吗?他们本就趾高气昂的,等真有什么事,我们完全可以让这些人先做,我们再做借鉴。”
“所以诸位这几天稍微忍忍。”
“别真把关系搞僵了,到时反不好处理了。”
“诸位都是有大才的人,但现在情势不明,该忍让忍让,该让步让步,不要意气用事,等情况明了了,自有诸位发挥的余地。”
“要先耐得住性子!”
世代相秦!
饭后。
萧何跟刘季朝住处走去。
路上,萧何不解的问道:“你为何在饭食时有那一番话?”
刘季笑了笑,道:“这些未尝不是其他人的想法,关东跟关中注定是有隔阂的,这个隔阂并不会轻易的消解,而且这次前来的多是有才之人,一个个虽然口头上不说,但心中多少是有些傲气的。”
“他们心中未必就真高看那些功臣子弟。”
“但这些人同样很聪明,就算有些情绪,也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。”
“所以我就顺水推舟,帮他们把这话说出来,当忍则忍,当避则避,我刘季身份最是低微,说出这番欺软怕硬的话最是合适不过,也只是给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