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旁骛,在无他念。
时日曷丧,予及汝偕亡!
十月下旬。
清晨的咸阳,弥漫着淡淡薄雾。
天气已越发清寒。
嵇恒给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衫,院中垦出的一方菜地,菜苗上已新添了盈盈嫩绿。
他刚吃完餐食,正清洗着碗筷。
院外就响起了脚步声。
不止一人。
很快。
屋门响起重重的敲击声,胡亥的声音紧随着传来。
嵇恒微微蹙眉,去将屋门打开。
扶苏跟胡亥立于门外。
身后跟着几名身穿皂衣的宦官。
嵇恒看了两人几眼,淡淡道:“留下十三枚钱,给看侯的小吏,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说完。
红色漆门砰的一声,重重的关上了。
扶苏跟胡亥面面相觑。
扶苏倒是知道原因,嵇恒是不愿再搭理‘盐铁’之事,因而干脆选择闭门不见。
扶苏朝身后几名小吏吩咐了几句,便朝着屋内说道:“嵇先生,我们这次前来,非为询问‘盐铁’,而是另有疑惑相问,还请嵇先生开门,我们兄弟二人此次有酒三壶。”
静默些许。
紧闭的屋门再次打开了。
扶苏跟胡亥对视一眼,让四周小吏散去,两人迈步进到院中。
距离上次前来,已有二十余日。
嵇恒的屋舍相对多了几分人气,不再显得那般死沉,西面的马厩、鸡埘(shi)依旧空荡着,不过东面沿墙开垦出的菜地,倒是一片生机,不过扶苏只认得葱韭葵,其他的基本不认识。
这一次。
他们没在院中。
而是被引入到了会客的正堂。
嵇恒坐在主座上,身后摆着一个木质灯架,面前是一个矮脚漆案,不过上面空无一物,只有几个陶碗碗底留下的痕迹。
“嵇先生。”
扶苏跟胡亥欠身一礼。
嵇恒看着两人,淡淡道:“你们这次又为何事?”
扶苏致歉道:“扶苏之前性情急躁,多有冒昧,还请嵇先生恕罪。”
嵇恒平静道:“说事就行。”
“不然还会让人认为我眛你们的酒。”
扶苏干笑一声,只得道:“扶苏这次前来,是想请先生讲史。”
“扶苏这段时间,一直在宫中研读,但只能初窥大概,难以洞察具体,我遵循先生的建议,涉猎各方史书已不下数十卷,却始终难以通晓其中深意,还请先生指点迷津。”